第十一章
掏耳功夫人各有異,小枳手輕,掏耳時一上一下的撓著,很快就做完一邊,孟離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顯得有些心不在焉。
「你本名叫廌?」(註:廌是一種上古神獸,可判斷是非曲直)
孟離若有所思的開口。
「父親為人剛正不阿,就是女子也取了血氣名字。」
「那也挺好的,不若我,自己姓名一概不知。」
孟離低下頭,仔細掏出一小塊耳垢,抹在絹子上之後才緩緩開口。
「我出生在正君年間,我媽在遼東生的我。」
小枳在心中不信,正君年間到如今要兩百年了,牽動了臉上表情,孟離知道她不信。
「我媽說,我離了故里到極北之地生長,就起名叫離,本來的姓氏忘了最好,於是求主家恩典,跟著賜了孟姓,從此我叫孟離,在遼東,人人都說我就是個南邊娃。」
孟離輕輕順過小枳鬢髮。
「小橘子,你可知遼東是個什麼地方?」
孟離不待回答,自顧自地說了。
「若說橘過淮則生苦果,遼東可真是苦中的苦,那個年頭要有人犯了事,妻兒家小就放遼東,我媽從不透露本姓本名,我只知道她是媽,對家係過去一概不知,只知道先人種因,卻害我在遼東受寒受凍,遭人欺凌。」
「孟老爺是個武人,恩怨分明,我生在孟家門下,又有心上進,總算掙到個總管的位置,只待主家功滿回京,出人頭地是指日可待,那年我才二十來歲。」
小枳聽得痴了,若要說孟離聲稱自己生在正君年間太過匪夷所思,但他說起下放遼東又說得信誓旦旦。
「我掙上總管的那年,主家遭了瘟,一房接著一房,不明不白的死了三十餘口人,當家的倒了,一大家子人紛紛求去。」
孟離手上穩穩的,笑的時候嘆了老大一口氣,裡面毫無暖意。
「你說可笑不可笑?樹倒猢猻散,主家熱鬧時,十里八鄉都來慶賀,當家一倒,債主倒比家人還多。」
「可不是嗎?」
小枳輕輕的回答,聲音幾乎細不可聞,孟離感覺腿上濕熱,卻也不說破。
「我見當家的死了,債主多了去了,便哄著主家女眷另起爐灶,趁著夜深人靜,帶著財物拉上能跑的牲口,就著大雪揀荒山小路而去,夜趕車那是裡凍得滲人,只靠一盞小小的油燈照路,兩旁深山古林全部黯淡無光,大樹一重一重的過,我心裡老想著,就這麼殺人棄屍,這些財物就全是我的,想了一次又一次,連續想了十幾里路。」
孟離口中說著,小枳的心裡跟著怦怦亂跳。
「然後車子勾到了路旁樹幹,頓時勾歪了車軸。」
小枳心裡想問那是刻意為之,還是意外使然,卻一句不敢多說。
「車裡女眷頓時大亂起來,疑心我起黑心害主,我也不多分辨,提了刀械便說要入林打獵,心裡想著要是天意如此,就讓一車女眷死於非命,令我坐享其成,若無天意,便令我得中而歸。」
孟離輕推小枳,示意好了,讓她翻身向內,故事卻停頓於此。
「結果呢?」小枳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。
「全死絕啦。」
「怎麼會呢?」
孟離閉上嘴不再說話,小枳也不敢再造次。
過了許久,孟離才徐徐開口。
「因為我見著一個羅剎人。」
「你本名叫廌?」(註:廌是一種上古神獸,可判斷是非曲直)
孟離若有所思的開口。
「父親為人剛正不阿,就是女子也取了血氣名字。」
「那也挺好的,不若我,自己姓名一概不知。」
孟離低下頭,仔細掏出一小塊耳垢,抹在絹子上之後才緩緩開口。
「我出生在正君年間,我媽在遼東生的我。」
小枳在心中不信,正君年間到如今要兩百年了,牽動了臉上表情,孟離知道她不信。
「我媽說,我離了故里到極北之地生長,就起名叫離,本來的姓氏忘了最好,於是求主家恩典,跟著賜了孟姓,從此我叫孟離,在遼東,人人都說我就是個南邊娃。」
孟離輕輕順過小枳鬢髮。
「小橘子,你可知遼東是個什麼地方?」
孟離不待回答,自顧自地說了。
「若說橘過淮則生苦果,遼東可真是苦中的苦,那個年頭要有人犯了事,妻兒家小就放遼東,我媽從不透露本姓本名,我只知道她是媽,對家係過去一概不知,只知道先人種因,卻害我在遼東受寒受凍,遭人欺凌。」
「孟老爺是個武人,恩怨分明,我生在孟家門下,又有心上進,總算掙到個總管的位置,只待主家功滿回京,出人頭地是指日可待,那年我才二十來歲。」
小枳聽得痴了,若要說孟離聲稱自己生在正君年間太過匪夷所思,但他說起下放遼東又說得信誓旦旦。
「我掙上總管的那年,主家遭了瘟,一房接著一房,不明不白的死了三十餘口人,當家的倒了,一大家子人紛紛求去。」
孟離手上穩穩的,笑的時候嘆了老大一口氣,裡面毫無暖意。
「你說可笑不可笑?樹倒猢猻散,主家熱鬧時,十里八鄉都來慶賀,當家一倒,債主倒比家人還多。」
「可不是嗎?」
小枳輕輕的回答,聲音幾乎細不可聞,孟離感覺腿上濕熱,卻也不說破。
「我見當家的死了,債主多了去了,便哄著主家女眷另起爐灶,趁著夜深人靜,帶著財物拉上能跑的牲口,就著大雪揀荒山小路而去,夜趕車那是裡凍得滲人,只靠一盞小小的油燈照路,兩旁深山古林全部黯淡無光,大樹一重一重的過,我心裡老想著,就這麼殺人棄屍,這些財物就全是我的,想了一次又一次,連續想了十幾里路。」
孟離口中說著,小枳的心裡跟著怦怦亂跳。
「然後車子勾到了路旁樹幹,頓時勾歪了車軸。」
小枳心裡想問那是刻意為之,還是意外使然,卻一句不敢多說。
「車裡女眷頓時大亂起來,疑心我起黑心害主,我也不多分辨,提了刀械便說要入林打獵,心裡想著要是天意如此,就讓一車女眷死於非命,令我坐享其成,若無天意,便令我得中而歸。」
孟離輕推小枳,示意好了,讓她翻身向內,故事卻停頓於此。
「結果呢?」小枳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。
「全死絕啦。」
「怎麼會呢?」
孟離閉上嘴不再說話,小枳也不敢再造次。
過了許久,孟離才徐徐開口。
「因為我見著一個羅剎人。」